| 2015年，辽宁省葫芦岛市南票区大兴乡土台子村男子赵建将同村11岁女童拖到厕所里猥亵，随后拿着镐头多次击打女童头部致其颅脑损伤死亡。作案后，赵建逃离现场，将衣服和身上的血迹洗净，还曾前往案发现场和其他群众一起围观。 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、猥亵儿童罪，判处赵建死刑，缓期2年执行。2019年，辽宁省高院二审裁定，维持葫芦岛市中院原判。女童父母再次提起申诉。检察院立案受理申诉后，向辽宁省高院提出再审检察建议。 4月3日，上游新闻（报料邮箱：cnshangyou@163.com）记者了解到，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法官前往案发所在村庄做了笔录，又前往案发现场调查，这让一直奔波在为女儿维权道路上的母亲再次看到希望。  ▲遇害时，阳阳仅有11岁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 女童在自家荡秋千遇害 这起悲剧发生在辽宁省葫芦岛市南票区大兴乡土台子村，被害的女孩阳阳（化名）在自家院内惨死。 2015年8月30日，王东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。这原本是温馨悠闲的一天，阳阳母亲王东告诉上游新闻记者，当天，她带着两个女儿去阳阳的奶奶家吃午饭，两家距离仅200米左右。  ▲阳阳在自家院内被害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 午饭后，下午1点左右，阳阳的父母准备离家去蔬菜大棚内干活，阳阳则向妈妈要了家里钥匙，准备回家写暑假作业。距离暑假结束还有2天，开学后阳阳即将升入小学六年级。 奶奶则在家调饺子馅，为一家人的晚饭做准备。当天下午两点多，奶奶抱着十六个月大的二孙女去找阳阳，“咱们看姐姐作业写完没有。”奶奶一边走一边哄着二孙女。 然而，一进院子，奶奶发现阳阳竟一动不动的侧躺在院子里。当时阳阳脸向西侧躺着，双腿蜷曲。奶奶上前轻推阳阳，竟发现阳阳面部、耳朵以及地面上是血。 阳阳母亲王东痛苦地回忆道，在其赶回家里时，院子里已经围了很多人，阳阳身上盖着两个塑料袋，只露出头部，身旁的地上满是鲜血。“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出这样的事，吃午饭的时候女儿还活蹦乱跳，才几个小时女儿就出事了。” 众人此时尚未发现异常，只以为阳阳可能是玩秋千时摔倒，头部撞到了地上堆放的钢筋。然而在为阳阳换衣服时，阳阳的姨妈发现不对劲，孩子的内裤和下体都有血迹。 随后警方封锁了村庄和附近的山头，逐一分析排查。通过现场勘查、寻找痕迹，警方很快锁定了同村23岁的犯罪嫌疑人赵建。案发次日下午5时许，警方在赵建家中将其抓获。  ▲案发时，阳阳在此处荡秋千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 同村男子猥亵女童后杀人灭口 次日在现场淡定围观 记者采访了解到，赵建在村里的名声不是很好，一提起赵建，村里人的评价很一致：脾气古怪、性格偏激。据悉，赵建身材瘦高，有着一米九的大个子，几乎没怎么念书，做事很“生性”。一名村民介绍，赵建有点“不务正业”，案发时赵建已经23岁，却还没有正经营生，也没对象。 赵建与阳阳家是同村，两家隔着3户，但两家之间来往颇少，赵建也并不认识阳阳。 据判决书记载，赵建供述，2015年8月30日中午，他去找朋友玩的时候，路过了阳阳的家门口，发现阳阳一个人在院内秋千上玩，顿时心生邪念。在阳阳家门口观察5分钟后，赵建确定周围没人，便径直走进阳阳家院内，强行将她抱到厕所附近，对其实施猥亵。阳阳期间喊着救命，赵建用双手使劲掐着阳阳的脖子，阳阳逐渐失去抵抗能力。 据赵建供述，由于害怕阳阳将自己的恶行告诉父母，他便捡起院里的镐头连续砸向阳阳头部，致其死亡。 《现场勘验检查笔录》和相关照片显示，阳阳遗体附近有多处喷溅血迹，经法医鉴定，系因钝性物体击中头部致颅脑损伤死亡。 案发当晚，赵建将上衣、裤子洗了，鞋子也在清洗干净后被藏在草堆里。 据阳阳的父母以及同村村民证实，案发次日，警方在村子里调查时，赵建也没有任何异常并未逃跑，还很淡定的跟别人一样去现场围观。 男子被判处死缓 检察院两次提出抗诉 案发次日下午17时许，赵建在家中被公安机关抓获，次月15日被批准逮捕。 2016年1月27日，葫芦岛市人民检察院以猥亵儿童罪、故意杀人罪对赵建提起公诉，后案件在葫芦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。 2016年3月17日，葫芦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赵建一审宣判。法院审理后认为，赵建罪行极其严重，论罪应当判处死刑，但鉴于其有自首情节，其亲属主动赔偿被害方经济损失，对此判处死刑，可不立即执行。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赵建死刑，缓期二年执行；以猥亵儿童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五年，数罪并罚，决定执行死刑，缓期两年执行，且限制减刑。赵建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阳阳的父母经济损失共计2.4万余元。  ▲男子一审被判死缓，限制减刑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 一审后，葫芦岛市检察院认为，一审判决认定赵建有自首情节错误，量刑畸轻，依法提出抗诉。检察院认为：“赵建对未成年人进行性侵害，因害怕事情败露而杀人灭口，手段极其残忍，后果极其严重，性质极其恶劣，社会危害性极大。案发后公安机关经过侦查工作，确定赵建有重大作案嫌疑，到其家中将其抓获。赵建不是仅因形迹可疑经盘问、教育后主动交代自己罪行，不属于自动投案，不应认定有自首情节。一审判决认定赵建有自首情节错误，量刑畸轻。” 2018年1月29日，辽宁省高院作出刑事附带民事裁定书，裁定本案发回葫芦岛市中院重审。记者拿到的相关文书中显示，在重审的一审庭审中，赵建辩解其在猥亵时，他用镐只打阳阳一下，打完后，阳阳还自己坐起来了。 2018年9月18日，葫芦岛中院重审后认为，一审重审判决书显示，法院认为，关于赵建具有自首情节的辩护意见，经查，赵建在公安机关如实供述了罪行，但在庭审中对故意杀人的主要事实翻供，不能认定为自首。判决赵建犯故意杀人罪、猥亵儿童罪，数罪并罚，决定执行死刑，缓期2年执行；赔偿阳阳父母经济损失共3.1万余元。判决结果对比原一审判决，没有“限制减刑”。 再审宣判后，因对判决不满，王东夫妇提出上诉，葫芦岛检察院也再次提出抗诉，辽宁省检察院支持抗诉。后该案在辽宁省高院进行了二审。2019年11月20日，辽宁省高院二审宣判，维持原判。 对法院的判决，王东夫妇难以接受，连第一次判决时的“限制减刑”都没了。关于判决中提及的赵建有自首情节，王东对此十分不解。“案发第二天，警察依据脚印等痕迹以及目击证人证词等线索，已经锁定了赵建，在他家中抓获的，他并没有自行投案，为何算是自首？”王东说。 据悉，二审宣判后，经济赔偿的部分赵家并没有给王东，她也没有要，她和丈夫只希望严惩凶手。“越判越轻，我只希望能判他死刑立即执行。”王东说。  ▲辽宁省高院二审宣判，维持原判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 辽宁省高院法官进村调查 “如果没有发生那事，女儿今年虚岁就20了，今年应该在读大学了。”王东提起女儿仍止不住地落泪。 “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家写作业。”提起遇害的阳阳，一家人都充满了自责与悔恨。 王东告诉记者，阳阳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，从不让家人操心，他们从大棚干完活回来，阳阳已经为夫妻做好了热乎饭。此前阳阳的爸爸在房梁上栓了根绳子，做了简易的秋千。一根粗麻绳、一个小垫子，这就是阳阳平时最喜欢的玩具。阳阳的奶奶回忆，事发时阳阳就躺在地上，院内秋千上的垫子还在绳子上。 住在家里总是不断想起阳阳，一家人就从家里搬出去了。阳阳去世后，王东夫妻在自家蔬菜大棚地附近搭建了一个小平房，一家人多年来一直生活在蔬菜大棚内。 王东表示，这8年过去，他们一家人始终没停止过努力，作为母亲她没有别的要求，只希望能严惩凶手，为女儿讨个公道。 据悉，王东夫妇向辽宁省高院、辽宁省检察院、最高法、最高检邮寄申诉材料，并委托河北驰舟律师事务所侯士朝律师代理此案。辽宁省检察院立案受理申诉后，认为原判量刑不当，向辽宁省高院提出再审检察建议。 被害人家属代理律师侯士朝介绍，辽宁省高院收到再审检察建议后正在立案审查该案。侯士朝律师认为本案是入户性侵幼女，杀人灭口，比同类的案件恶劣，并且造成严重的社会恐慌。 4月3日，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法官前往案发现场调查，进行拍照取证。在案发所在村庄做了笔录，主要询问了案发当天的情况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