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兴的花雕酒

齐鲁

绍兴的著名，多半是与其文化有关的。兰亭、花雕酒、师爷、周氏兄弟、乌篷船之类，这些读过中学的人都知道的概念，基本上指向的不是自然风光，而是绍兴城市形象背后的文化场。更不用说派生出来的阿q、茴香豆、孔乙己、百草园、三味书屋、咸亨酒家了。

咸亨酒家的北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，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在天津看到过。北京的咸亨酒家据说也有几家，不知是不是一码事，体育馆西路就有一个，雨中傍晚，小酌于此，情致盎然。

木制的黑碗，琥珀色的老酒，几颗青色的茴香豆。不知从何时起，我爱上了绍兴酒，清冽、温柔，有一种雨天的味道。二指拈起粒茴香豆往嘴里一送，脑海中想象孔乙己陶醉的神态，可惜舌尖的感受太一般了。窗外的雨点在路面上尽情地挥洒，坐在咸亨里竟然有一点时光倒流的感觉。

在咸亨的菜单里，有醉鸡、酱鸭、咸蟹、糟鱼之类，绍兴菜爱用酒，当地有许多菜肴都是用绍酒烹制，因而其菜有一种独特的品性，借酒发威。据说每到冬酿季节，旧时农家总要自酿老酒。酒糟是酿酒的副产品，香味醇和，用酒糟制菜，是绍兴菜的传统特色。一碗“糟溜虾仁”不知“醉”倒过多少吃客。其制法简单，选用当地新鲜河虾，烹入糟汁。成菜后软溜爽滑，虾仁洁白鲜嫩，糟香诱人。除了糟虾，自然会有糟鸡、糟鸭。

绍兴许多著名的东西其实是虚拟的，那是因为鲁迅的文章。《孔乙己》成就了咸亨酒店，还有茴香豆，来绍兴的人潜意识里多半是因了这个。文化的“场”有时比风景的“场”还要强，不过风景本来是实的，文化则还需要落实。我不知道是先有咸亨才有《孔乙己》，还是有了《孔乙己》才有了咸亨，但咸亨里是挂着孔乙己像的。走进去猛一看古色古香，细一看却是一层皮，犹如仿的红木家私。且不管它，来一碗老酒吧。